【SA】东京失恋物语
千叶海BE联文企划第7天是我
然而一点都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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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随便取取的
万字一发完
我还是适合当一个段子手————————————————————
暗恋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哟。 —— lo主胡说八道
准备好了吗
那么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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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雨水本来不应该这么多。
相叶雅纪站在创业园的琉璃檐下抖了抖收起的伞，看着细密得像线一样的雨从檐上不断打落在地面溅起令人生厌的水花。
虽然是个很老土的比喻，不过现在这个场景正合适。
转了转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窗帘也拉得密不透风。于是习惯性有节奏地敲了敲玻璃窗，映着玻璃的倒影仔细地开始整理因为沾了水气而耸拉下来的刘海。
过了一会，原本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突然动了一下，然后从一角探出了个头。看到来人是相叶雅纪就往身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相叶雅纪的手还停顿在拨弄头发的姿势上，就听到屋子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门“咯噔”一下从里面开了。
这是创业园里熟人之间的暗号。
来开门的是负责会计的小池，等相叶雅纪进去以后他还煞有介事地在门边探头探脑，侦查着有没有老师来突击检查。
用小指勾住伞柄大踏步得走进屋子里，穿着粉红色女仆装的樱井翔看到他有些惊慌失措地捂了捂裙摆说：“相叶桑你来啦，好久不......”
像没看到一样无视了樱井翔的存在，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过他的身边，停在画架边上跟大野智点头示意了一下。
相叶雅纪单方面不爽樱井翔很久了，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被无视了的樱井翔正在思考怎么打破尴尬的局面时，大野智软绵绵的声音恰逢其时地叫了他的名字：“翔君......别乱动啦……还没画好呢。”
看着因为大野智的抱怨而手忙脚乱地重新站好位置的樱井翔，相叶雅纪的视线扫过那件明显带着蕾丝花边的衣服挑了挑眉：“你们这是......在cosplay？”
“不是啦……我在给翔君画肖像呢。”大野智拿起画笔蘸了点白色在纸上涂涂抹抹，“难得翔君肯当我的模特。”
“智君的模特我随时都愿意当哦。”樱井翔摆着姿势不敢动，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收不住。
“我说你们就不能干点别的事吗……天天画画无不无聊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屋子里潮湿的空气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屋子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相叶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旁边一直在点货的松本润突然叫住他，让他顺便陪他去一趟小卖部。
两个男人挤在一把伞里，绕过5号楼的中廊往食堂方向走。
两个人一路无言却又贴的那么近是有点尴尬的，相叶正在思考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让他如释重负地轻轻吐了口气。
“相叶，你说樱井翔什么时候打算告白？”
“哈？”相叶有些迷茫。
松本润转了转伞，也没注意有些雨水飞溅着打湿了另一个人的左肩：“那你觉得买桃子味的汽水还是菠萝味的？”
话题跳得太快相叶还没反应过来，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桃子的吧”，注意力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个问题上。
“告白？跟谁.......？”
心里有些想要知道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无意识地问出了口。
还好松本润比起他那个竹马的神经要大条一些，把伞顺手递给相叶雅纪，然后弯下腰卷了卷被小水塘打湿的裤管说：“大野智啊，你没看出来樱井喜欢我们大野很久了吗.......哦我忘了你不关心樱井翔的事儿哈哈哈。”
相叶雅纪很庆幸此时松本润低着头，因为他猜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不算好看。
“哦，这样啊......我倒是一点都没注意过诶。”相叶雅纪插进裤袋的左手握紧了一下又放松开来，学着松本润的样子转了转伞说：“可是智君......他不是有男朋友吗，隔壁校的那个黑板君？”
这个黑板君是他们给大野智的那位取的外号，据说当时是被当众在黑板上写了告白的话，后者还难得地脸红了。没能亲眼看到当时劲爆场面的无聊N人组就给那个英勇征服名叫“大野”的冰山的勇士取了个浅显易懂的外号，以慰没得八卦的遗憾。
“那个黑板君啊，早就分手了啊。”松本润系好了鞋带，使劲地在砖地上蹬了蹬说：“我估计啊，樱井翔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趁着人家失恋展开攻势……诶诶诶相叶你跑啥！”
后者却把把伞往松本润那里一推，挥了挥手说着“说到黑板，我突然想起来中午轮到我做值日，润君你自己去小卖部吧”就飞快了往相反方向跑开了。
看着相叶雅纪像躲避瘟疫一样跑远的背影，松本润呆立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晃了晃手里的伞，扯着嗓子喊相叶雅纪的名字：“喂喂你的伞啊！”
相叶雅纪听到了但他不想理，装作没有听见，加快速度就这样跑走了。
停在8号楼的大铁门后面，相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靠着墙喘着。
他突然一转头看到身后白墙上贴着的荣誉榜，上面的樱井翔笑得十分标准，露出了八颗整齐的白牙。
相叶雅纪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照片，想起中午那件穿在樱井翔身上的粉色女仆装，无可遏制地皱了皱眉头。
樱井翔，你果然很讨人厌。
*
他们就读的这所学校是东京出名的大。
当年还是新生入学的时候，二宫就对这所大得离谱的学校诸多意见。
宿舍还教学楼居然在学校的南北两端？开什么玩笑，每天上课都要走十几分钟，这个学校搞什么啊。
中间居然有个人工湖，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不怕学生掉进去吗？
这楼也太多了吧，长得还都一样，根本分不清哪栋是哪栋好吗？
但这一切在相叶雅纪看来没什么差别，因为他的活动范围小得可怜。
他跟所有普通的大学生一样穿着拿水洗过还散发着洗衣液清香的衬衫和牛仔裤，蹬着球鞋抱着一本本专业书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中午吃着学校的每日定食，偶尔馋瘾犯了叫点简单的外卖满足食欲。
和曾经高中就认识的朋友大野智以及他的一帮朋友在创业园开了家小店，中午有时闲着无聊会过去帮忙看一看店。
毕竟除了语言教育系的相叶以外的三个人都是艺术生，每天背着画板和乐器忙得不可开交。
他过得生活那么简单又那么无趣，百无聊赖地就像被挤干水的海绵，无论怎么用力都再没有一点惊喜。
*
一个人讨厌另外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相叶雅纪觉得是不需要的。
毕竟他讨厌樱井翔就是没来由的。
不是因为他笑起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而导致肌肉过分堆积会变得很丑。
也不是因为他的肩膀溜到可以随时拿来算sin30°，相叶甚至有些担心樱井翔的小孩以后可能是在他爸爸的肩膀上学会的劈叉。
大概也不是这个人穿的衣服搭配总是很清奇，有种连艺术生都不敢恭维的奇特的魔性，大概只有毕加索能理解他的审美。
这些在相叶雅纪看来都不算理由。
要真正说相叶讨厌樱井翔的原因，总觉得让人有些说不出口。
他最讨厌樱井翔在面对他和大野智时，叫他们的方式。
「相叶桑」和「智君」
智君是只有我能叫的，哦还有润也可以，小池君也可以，还有他的其他朋友也可以。
嗯，隔壁那个满脸痘痘的小林也勉强可以。
就是你，樱井翔，你凭什么怎么叫他啊！
你那么讨人厌怎么能这么叫我的好朋友！
你都没有这么叫过我......
明明我认识你比较早啊。
樱井翔，你真是讨厌极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句话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演员。
他们拥有可以扮演好自己外在形象的能力。
从得知樱井翔喜欢大野智的那一刻起，相叶雅纪每天都在演戏。
演一个讨厌樱井翔的自己。
*
这天松本润刚刚在北门签完快递，正抱着一大箱画纸准备去创业园。路过操场时看到一大片阳光洒在足球场上，莫名地让人想要上去踢场比赛。
但是中午的球场是待不了球员的，因为全部被一对对的情侣占领了。
比如手牵着手在压马路的学长和学弟。
比如看台上喂着零食的学弟和学妹。
比如坐在操场边上背靠着背晒太阳的相叶雅纪和樱井翔。
松本润使劲揉了揉眼睛以后，决定双休日去挂个眼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叶雅纪和樱井翔的关系突然变得好起来了。
曾经两个那么不对盘的人，哦是相叶雅纪单方面不爽樱井翔，现在却天天中午形影不离。
有可能是从那天相叶雅纪压马路的时候偶遇樱井翔开始。
那天太阳特别好，相叶雅纪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沿着图书馆的小路穿过体育馆里的小篮球场还顺便坐在一堆学妹旁边看了一会球。
过了几分钟他就有些受不了了，拒绝了学弟叫他一起来一场的邀请，一溜烟地跑出了体育馆。
这么简单的两分没进就不说了，人家丢了分你们还尖叫个啥。
他不是很懂那些打球只是为了耍帅的男生和只是为了来看帅哥打球的女生。
馆前有条二车道的柏油马路，对面就是大操场。相叶雅纪抬头一看，阳光跟不要钱似的洒满了整个操场，连有顶棚遮着的看台都投下了浅浅的阴影。
本着上天的馈赠绝不浪费的原则，相叶雅纪决定趁时间还早在操场上玩一会儿。
当然他发誓，碰到樱井翔绝对是个意外。
转过看台的时候他迎面就撞到了从另一边转过来的樱井翔，对方被他突然一撞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就摔倒在了地上。
屁股着地的那种。
本来还急急忙忙想着道歉的相叶雅纪看到是樱井翔， 一秒都没迟疑地收回要拉他起来的手，没好气地说：“怎么，樱井翔......桑你碰瓷啊？”
直呼了全名再加了个尊敬，偏偏中间还有个多余的停顿，总觉得听上去有点讽刺的意味。
莫名其妙被撞还被来人说是碰瓷的樱井翔有些哭笑不得，坐在地上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看了他一眼说：“相叶雅纪桑，这最多算是碰肉。”
可能是天气太好，
可能是樱井翔的“碰肉理论”很搞笑......
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樱井翔叫了他的名字，
所以相叶雅纪心情也很好。
所以他伸手去拉了一把樱井翔，后者也冲他扬起了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笑。
交握的手心里互相传达的热度，37度的体温却烫的相叶雅纪有些眼圈发热。
*
“nino，最近我手机的内存都不怎么够了诶。明明把不要用的app都删掉了啊，可是系统还是提示内存不足......”
一进宿舍就听到相叶雅纪抱怨的二宫和也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接过了他的手机。
“你不是喜欢拍照吗，是不是照片太多了……”二宫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相册，结果只有几张男生的照片，角度看上去像是偷拍的。
二宫没兴趣去追究照片上的到底是谁，头也不抬地问：“看你line没问题吧，我估计是缓存太多了。”
得到相叶肯定的答复以后二宫就打开聊天记录缓存，看到右下角的数字以后他呆愣了两秒，然后把手机扔还给了主人。
“相叶氏啊......”，二宫靠在床边上手里把玩着新买的小冰蓝，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啊……和那个叫翔酱的人。”
相叶雅纪的笑容凝固了两秒，然后冲着二宫的方向猛的摇了摇头说：“怎么会呢，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他只是好朋友而已。”
“哦，是吗……”二宫懒懒地说，上翘的尾音让相叶雅纪听得有些莫名的不适感，“他啊……我还以为是个女生呢。”
“nino你想多了，我跟他没啥......话说回来你到底检查出来没有啊，是......是不是系统的问题啊。”回头看到二宫的眼神，相叶雅纪更加有些无所适从，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一晚上4000条聊天记录，你的内存不爆炸才怪。”二宫没理会他，转身缩进了被窝。
相叶雅纪愣住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来自己跟他有这么多话可以聊吗。
拿起二宫扔过来的手机划开相册，看着那几张偷拍的樱井翔的侧脸。
连相叶雅纪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他的眉眼都温柔了起来。
*
进了六月份，天气慢慢地热了起来，创业园一年一度的创业大赛也拉开了帷幕。
松本润包办了进货，小池负责资金运转。连跟店面无关的樱井翔都被大野智叫来帮忙看店，负责解说的相叶雅纪此时倒成了最清闲的人。
大野智最近忙得有些不可开交。因为创业大赛跟他参加的美术比赛撞在了一起，他作为店长一边要写创业计划书一边还要赶参赛作品，实在是腾不出时间去老师规定的那个什么实地考察。
自然这件事情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相叶雅纪的头上。但是相叶雅纪是千叶过来的，不是东京本地人，大野智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拜托了樱井翔陪他一起去，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大眼瞪小眼。
还说什么实地考察.......说白了不就是出去玩一圈还有人报销路费吗。
“小翔，你说我们要待到什么时候啊，天都要黑了诶……”
相叶雅纪一边说着拿起一块蔓越莓饼干很自然地递到樱井翔嘴边，对方也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住，含含糊糊地说了声“谢啦”。
指尖划过樱井翔的嘴唇，相叶雅纪感觉自己像过电一样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叶雅纪习惯叫樱井翔“小翔”。
因为大野智叫樱井翔“翔君”。
“小翔比翔君听上去要亲密得多，别人一定会觉得比起大野智，我跟樱井翔的关系更好吧？”
抱着这样的小心思，相叶在人前人后把这个称呼叫得可欢。
其实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些带着点嫉妒的小心思里有些给自己洗脑的意味。
等天完全黑了以后两个人总算坐上了回程的公车。在车上相叶雅纪一直都很安静，因为公车的颠簸实在是太符合入睡的频率，所以靠在樱井翔肩上的相叶雅纪看上去睡得很香。
窗户开着，夜风吹了进来还是有些寒意，可相叶雅纪这样睡着，樱井翔也关不了窗，只好举起了一只手挡在了窗口，这样应该就不会感冒了。
可能是因为肩膀太溜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相叶雅纪的脑袋不停地在下滑。樱井翔赶紧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托住了他的头，顺便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手感还不错。
其实相叶雅纪根本就没有睡着，偷偷瞄了一眼樱井翔的动作，嘴角悄悄地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下了车以后，两个人进了学校。看了看表发现离宿舍的门禁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两个人决定在湖边走一走。
樱井翔有个怪癖。
他走路的时候不像别人走在你身边或者是后面，他喜欢面对着相叶雅纪倒着走。
相叶雅纪有在某天晚上跟他聊天时问过他这个问题。
当时他迷迷糊糊地已经困得不行了，举着手机就睡了过去，直到几秒后手机猛的一个震动把他吓醒了。
眯着眼睛调暗了手机屏的亮度点开了信息回复：
“最近风大，站在雅纪的前面可以给你挡挡风啊，面对着面什么的，也不影响聊天啊(｀・３・´)怎么样我棒吧！”
可爱的颜文字和跟高中生一样的骄傲语气让相叶雅纪鼻头狠狠地抽动了两下。
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就像是房间那扇朝南的窗户刚好漏进一米阳光，那轻轻摇动的影子，欢快地在桌上舞蹈。
就像是狐狸等了这么久，抬头就看见小王子在她眼前招手微笑。
就像是薄如蝉翼的歌飘过街道、掠过林梢，在一泓清泉般的眼眸中萦绕。
有的时候喜欢的感情就是那么悄无声息地伫进你的心房，虽然回信上说着“小翔没我高挡不住风的啦~”心动的情绪却怎么也止不住地从猝不及防掉下来的眼泪中溢出。
想到这里，相叶雅纪一抬头正好对上樱井翔看他的温柔眼神。
一时间他有点恍惚，不知怎么地就冲口而出一句“小翔......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说完连相叶雅纪自己都愣了一下，顿时脸红地想跳进旁边的湖里。
他会回应吗
会有什么反应呢？
“雅纪桑你是失忆了吗……明明之前讨厌我到极点啊。”
“......哈？”相叶雅纪没想到樱井翔会来这么一句，这不符合他脑内的任何一个剧本，在一片空白的情况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嗫嚅着说：
“那是因为....因为你喜欢大野智啊，智君是我的好朋友，他的人我不能碰。”
其实，是因为太喜欢你。
喜欢到一靠近就会心动，一看到你对大野智好就好嫉妒到无法呼吸。
喜欢你啊，喜欢你啊。
“都说了我不喜欢大野智啊！”樱井翔突然没来由地焦躁了起来，弄的相叶雅纪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突然发什么火......”
“啊啊抱歉......我只想跟你解释一下而已，抱歉对你发火了。”
樱井翔突然抬手摸了摸相叶雅纪的头，眼睛却看着另一个方向：“雅纪，已经晚了回去吧，我们明天见。”
关于那个答案，他没有回复。
*
第二天中午，创业园老师突然通知每个店铺出两个人去开会。在大野智的眼神攻势下相叶雅纪招架不住只好拉着在门口徘徊的樱井翔去了会议室。
台上老师唾沫横飞地讲着注意事项，相叶雅纪完全地当了个甩手掌柜，把笔纸抛给樱井翔让他做记录，自己捧着个手机刷起了line。
相叶玩得无聊了就故意把头凑到樱井翔的脑袋边上，想看看他在写些什么，近得樱井的碎发都划过他的鼻尖，留下一丝洗发水的香味。
突然手机震动了两下，相叶划开一看原来是大野智的信息，他问相叶有没有帮他去开会。
相叶雅纪歪头想了想，噼里啪啦地回了信息过去。
然后用手指戳了戳樱井翔的左臂，对方微微偏过头表示准备听他说话，手里的笔却没有停。
“小翔，刚刚智君问我在干啥，我说拉你一起来开会了......”
樱井翔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小墨团，他抬头直视着相叶雅纪，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话语里的愠怒：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别什么事都跟他说好不好！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待在我旁边吗……”
相叶雅纪看着突然生气了的樱井翔，迷茫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他：“小翔......你跟智君吵架了吗？”
樱井翔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我只是突然有点讨厌他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樱井翔说他讨厌大野智的时候，相叶雅纪突然有些高兴。
他想，大概自己就是一个坏人吧。
*
秋风吹过了校园，吹走了一地金黄也带来了秋季运动会。
这次同班的好友田中报了4x100的接力跑，拜托相叶雅纪给他在看台上加油。
平时俩人关系不错，再加上又是自己班的同学，相叶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是等他举着班级应援旗站在看台上往跑道看去的时候才发现第4道的田中旁边站的是正做着准备活动的樱井翔。
当时相叶雅纪一个愣怔，发令员却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吹了哨子。
一声哨响仿佛打开了相叶雅纪的开关，他后知后觉地摇起小旗大声吼了出来：
“樱井翔！加油！”
喊完以后发现身边的同学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连二宫和也都顿了顿手上的厮杀，像看白痴一样瞟了他一眼。
经过几秒尴尬的静默以后，班长首先不干了，过去拍了拍相叶雅纪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喂喂！相叶你怎么帮别的班的家伙加油啊！”
相叶雅纪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儿，一下子涨红了脸，重新挥起棋子，喊得比刚才还大声：“田中！加油！”
看着第四棒的樱井翔在超过自己班的田中以后，强忍住心里的欢喜，举起旗子吼着：“田中！加油啊！
”
心里却是满满的都是樱井翔冲线的身影。
果然，还是你最棒。
*
最近入了秋，雨水也开始多了起来。
樱井翔没有带伞的习惯，最近一直都跟相叶雅纪撑着同一把。
两个人走在路上一般都是不说话的。
相叶雅纪却觉得这完全不同于他和松本润之间的那种无言的尴尬，他和樱井翔更像是有默契的不需要语言交流。
这一天也依然是阴雨绵绵。
天空明明在下雨，在相叶雅纪看来却是一半澄澈的湛蓝天空。低矮的雨云在秋风中走走停停，把5号楼前的绿叶洗刷地崭新。
他一抬头就看到樱井翔从湿漉漉的大楼间隙里向他跑来，相叶雅纪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雅纪桑你的伞有用吗？”樱井翔停在他面前喘着粗气。
“诶.......暂时没用，小翔你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相叶雅纪觉得自己此刻扮演的角色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那真是得救了呢......”樱井翔一边接过他的伞撑开说：“今天智君要去画展中心，他没带伞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还好遇到了你。”
相叶雅纪的笑容在一瞬间塌陷了下来。
仿佛失聪一般，他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能看见樱井翔的嘴一张一合，说着有关大野智的事情和再见。
下雨了，你拿过我的伞为他撑了起来。你只顾在意他有没有完全躲在伞下，却不肯回头看一眼浑身湿透的我。
他在静默的世界里听到樱井翔的皮鞋踏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
他看到樱井翔举着伞跑向了站在屋檐下的大野智。
他看到樱井翔接过大野智的画具捧在怀里，然后让大野智完全躲在了伞下。
他看到樱井翔对他笑。
这个笑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不是那种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
是那种带着一些羞涩和紧张，好看到晃花他的眼睛的笑。
他看着他们走远了。
突然想起樱井翔上次在会议室说的话和他看他的眼神，相叶雅纪似乎一下子开窍了，顿悟了。
原来，他不是不想让大野智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只是不想让大野智知道他樱井翔跟相叶雅纪在一起。
原来，他不是突然讨厌大野智。
他是怕自己一直喜欢的大野智误会，误会相叶雅纪和樱井翔关系很亲密。
樱井翔是真的喜欢大野智。
相叶雅纪觉得头顶的天空好像一下暗了下来。
他听到远处响起的上课铃声，然后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里。
*
从那天以后相叶雅纪开始躲着樱井翔。
其实在这个学校里躲一个人很容易的。
而相叶雅纪也是到现在才发现二宫和也说的还真没错。
这个学校挺大的。
不想遇见你的时候也就真的遇不到了。
*
11月11日伴着雪花就这么来了。
东京的雪总是很多，上帝在这样一个几乎全民脱单的节日里毫不吝啬地下了一场大雪，给所有的情侣营造出一个浪漫的氛围。
当然这一切跟相叶雅纪都无关。
四人宿舍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窝在床上玩着手机，其他三个人都跑出去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去了。在这样一个节日里秀恩爱会被诅咒的好吗？
转眼间就到了10点，相叶雅纪正准备脱衣服睡觉时手机传来了一声剧烈的震动。
他手上脱衣服的动作突然顿了顿，腹部的皮肤因为没有毛衣的遮盖而冷得微微抖动着。
这个特殊的震动是为樱井翔特设的。
樱井翔来信息了。
“光棍节快乐！”
樱井翔说。
相叶雅纪迅速回了个“你也快乐”以后在思考该找些什么话题来跟他聊一聊。
在他思索的间隙里樱井翔的回复来了：
“我可不过光棍节哦，毕竟晚上刚刚脱单了^_^”
后面的颜文字像是一个嘲讽的微笑把相叶雅纪的心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用力碾着还不够还要踩碎了才肯罢休。
他突然有些呼吸不过来，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双手颤抖着把字打错了好几遍：
“.......什么意思？”
其实，他不是傻子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而等待是煎熬的，可是相叶雅纪宁愿多等一会儿，他不想看到樱井翔亲口说出他不想听的话。
但是那边的信息回复得很快，简直像是复制粘贴一般地迅速：
“啊......今天晚饭的时候有个学妹来跟我表白，我就答应了啊。”
不是相叶雅纪，甚至不是大野智。
只是一个偶然来告白的学妹。
樱井翔这句话像是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既然无论是谁都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哦，恭喜啊。”
相叶雅纪告诉自己，你是一个有自尊的人，就算他谈恋爱又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啊，你要开心啊。
正想着，手机的震动又讨人厌地响起，不给他一点冷静缓冲的时间。
“相叶雅纪，你现在在想什么？”
相叶雅纪看着这条信息有些不太明白，但是樱井翔的话让他觉得，也许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有的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
“樱井翔，我坦白告诉你，我很难过，非常。
还有，现在你有女朋友，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
但是我还是要说，我 喜 欢 你。”
最后四个字好特意用空格分隔开来，有点强调的意思。
那边的信息像是一个冗长的停顿，等待让相叶雅纪有些心慌。
“......我一直都知道。“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吗……
“但是相叶桑，我不喜欢你啊。”
相叶雅纪呆呆地看着那短短的两行字，觉得自己曾经的真心和傻意好像都被狗吃了，变成此刻嘲讽他自己的工具。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发梢凉到脚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三条信息接踵而至。
“还有，根本就没有学妹来告白，我骗你的。”
相叶雅纪一瞬间好像有点明白了，别人说不喜欢也许是在开玩笑，但樱井翔的那句不喜欢，是他真的不喜欢。
你骗我的。
我付出了这么多的感情，就换来你不喜欢我和你骗我的这两句是吗。
樱井翔你这个混蛋。
明明不喜欢我，就不要那么温柔地摸我的头啊混蛋
不要没事走在我前面就为了给我挡风啊混蛋
不要跟我聊天聊那么开心还加那么多颜文字啊混蛋
不要每天陪我吃饭陪我逛小卖部陪我压马路陪我回宿舍啊混蛋
你要喜欢大野智就大声说出来，不要一副怕被人戳穿心事一样故意远离他啊混蛋
眼泪一滴滴地掉在手机屏幕上，把樱井翔的回信恰如其分地模糊成了一片空白。
少年，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几滴眼泪就能抹掉的好吗？
使劲地用袖子来来回回把屏幕擦了好几遍，还在原本干净的屏幕上留下了好几个讨厌的指纹。
“说真的，你放弃我吧。”
连个称呼都没有的，没来由的。
樱井翔让他放弃他。
白痴啊你
你他妈说放弃就放弃啊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
混蛋
混蛋
混蛋
混蛋
混蛋
混蛋
混蛋
混蛋
混蛋
混蛋
去死吧你
相叶雅纪觉得这个时候再去扮演一个无知听话的小白有些弱智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打电话去把樱井翔狠狠地骂一顿，骂得狗血淋头才能解气。
至少他也可以选择就此把手机关机，倒头就睡。明早起来说不等还能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樱井翔身边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备胎。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看到“已发送”之后把手机开了飞行扔在了角落。
“樱井翔，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
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所以这次也一样。”
一切都会好的，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我放弃了。”
连最后一点爱人的自由，都被这样剥夺了的我是不是比尘埃还要卑微呢。
“我......到底算什么呢？”相叶雅纪轻声地对自己说，声音微不可闻。
只有一个人的空旷寝室里，突然响起了低声的抽泣。
月亮从窗子透出半边脸照亮了相叶雅纪
可怜的少年，今天你又被谁伤了心？
*
樱井翔要出国的消息是他自己告诉相叶雅纪。
那时候相叶雅纪只知道他突然好久不来上学了，直到有一天在学校里偶然碰见他才多嘴问起了这件事。
“哦，没什么我要出国了而已。”
樱井翔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仿佛是在说着与他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樱井翔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连平时跟他最不对盘的小池都知道了。
没有人告诉相叶雅纪。
大野智没有。
松本润没有。
樱井翔自己更是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这次甚至不是来告别的。
他只是通知而已。
看，这个人多过分啊。
什么时候都是决定好了再说，从来不给别人一点点思考的余地。
这个人，真是让人想给他一拳啊。
*
樱井翔登机的那一天正好是圣诞节。
他在走之前的一天还特意去了一趟学校跟朋友们道别。
那一天相叶雅纪被二宫和一群高中同学拉出去过生日，所以也没见到樱井翔。
每个人都从樱井翔拿到了一些小东西，连小池都拿到了一本不知名的旧书。
礼物是圣诞节那天晚上樱井翔自己送去创业园的。
当时只有大野智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画画，抬头看到樱井翔进来的时候小小惊讶了一下又低头涂抹起来。
他也没有指明哪样给谁，就说了句让他们自己分然后就匆匆走了。
“那这本书怎么办啊……”当时大野智抬头看到小池走进来，一抬手把书递到他面前：“喏，翔君送来的圣诞礼物。我们都有了，只剩这个你拿去吧。”
小池还很嫌弃地接过去说“什么破书啊又脏又旧，带回家还占地方......等哪天义卖把它卖了算了。”
相叶雅纪在假期里偶然听松本润说起这件事，他偏过头看了眼落在地上的麻雀。
其实他很想说，那本书应该是给他的。
他跟樱井翔提过，他喜欢看书。
但他没勇气说，也觉得根本就没必要。
礼物人家小池君都已经收下了，总不能让别人再拿出来吧。况且上面又没有名字，谁知道是给谁的。
最重要的是，万一是他自作多情怎么办？
自作多情什么的，是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无用情绪啊。
而且
曾经的那么多次自作多情
难道还不够吗？
相叶雅纪想，也许他对樱井翔执着了那么久，大概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吧。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得到了可能也就不珍惜了。
*
新的一年里，四月的风很好，阳光也很好。
相叶雅纪吃完午饭，拿起旁边的一摞中文辅导书准备回教室。路过操场的时候习惯性地往看台方向望了一眼。
以前，他就喜欢坐在那里。
这个他是谁，相叶雅纪不想去想。
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突然睁大了双眼，忽视了前面学弟们的叫声往看台方向跑了两步，然后在旁边学妹的尖叫声中被飞过来的篮球砸了个正着。
疼，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地响。
视线也变得不是那么清楚，眼前像打了马赛克变得一片模糊。
不受控制地，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喂，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喂喂你哭什么啊这么疼吗……”
相叶雅纪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丢人。
他只能捂着被砸到的后脑勺，有些自暴自弃地一下子蹲在地上看着眼泪一滴滴地掉在塑胶跑道上，在阳光下折射出了刺眼的颜色。
在微光笼罩的虚影里，太阳的热度烘烤着浅绿色的铁质小看台，上面坐着一个晒太阳的学生。
空气中迷雾恰到好处地浮动着，相叶雅纪的眼圈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红了。
*
今天，我遇到一个人跟你很像。
他穿着跟你一样的运动衫。
发型也意外地挺像的。
他坐在你以前经常坐的铁架看台上，好像是在看风景。
他看到我了吗？
樱井翔，我想你了。
*
今天相叶雅纪也是孤身一人。
他行走在天空和群鸟下，
他行走在阳光和尘埃里。
他一回头就在金色的阴影里分裂成无数个自己。
但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孤独。
上课迟到会有松本润帮他打遮掩，中午有同学陪他一起吃饭，没事还能把宅在宿舍里的二宫和也一起拉出来晒晒太阳压压马路坐在看台上聊个天。
偶尔也打打篮球，但自从新进一军的几个孩子天天占着球场练习以后，他也不怎么去了。
毕竟看着那些比自己年轻几岁的身影在球场上跑动，挥洒汗水，作为学长，总是有一些自叹不如的感觉。
每个周末去趟学校边上的咖啡厅。
捧着几本日中双语的小说坐在朝南的玻璃窗旁，点一杯喝的能消磨掉一整天的时光。
相叶雅纪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享受了，不用思考其他的，只为了自己的未来拼搏努力，只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生活。
抛开这一切都不谈。
至少现在过的每一天，要比喜欢着樱井翔的那个时候要舒服的多。
是的，比那时候要开心得多。
*
他就这样随意地晒着太阳淋着雨过了春夏秋冬。
他发现没有樱井翔的日子里，天空变得格外明亮。
但是樱井翔啊，你知道吗？
对我来说
没有你的日子只能叫春夏秋冬。
有你的每一天才能叫做四季。
【END】
第 8 章故事《君と春に願いしあの夢は》